末了他发现戴舟砚还是没有什么反应,又加了个形容词:用好看的纸包装成一大捧的那种。
你够了,是我买花还是你买花?戴舟砚抬手把青璋的头从肩膀上推了下去,真不知道青璋怎么长的,手上身上都不能算纤细,下巴上却一点肉都不长,还尖,戳得他肩窝疼。
就不能我们一起买吗?青璋黏黏糊糊地说。
你买可以,别往家里放。
我放我卧室里。
你吃我的住我的,请问你有自己的卧室吗?
店员小姐姐: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?
最后店员发挥专业素养,扯回了话题,她说:那我们先解决您的问题吧。
店员从墙上一个园艺篮子里抽出一张油纸,放在玻璃柜台上推了过去,说:您看看这里,鸢尾的花期主要集中在四到六月份,如果您真的需要,我可以联系我们老板去和棚培的供应商谈,但是鸢尾花娇嫩,运输还得多加养护,这一来二去,价格可能会贵一些。
戴舟砚开始犹豫,青璋看看戴舟砚,又看看纸上的图案,最后说:没问题,你去联系吧!
然后店员拿着手机去角落打电话了,戴舟砚终于找到了机会和青璋说些话。
青璋,我出来之前告诉过去,你不要做出格的举动。
我没有做。青璋抓着戴舟砚肩膀,坦然地说,我又没有亲您,我抱一下也算出格的举动吗?
你
您是不是太敏感了?
戴舟砚皱眉,说:随你怎么想。
最后青璋回去的时候还是买了一捧玫瑰花,用复古报纸包着,青璋挑选的是亚麻色编织带,当着戴舟砚的面一点点缠绕在花茎底部。
戴舟砚看着青璋的一举一动,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得疼,等到了地下停车场,他一转头看见青璋包着那捧巨大无比的花,小脸都被遮住了一般。
我开车。戴舟砚说。
青璋把花往下放了些,完全露出脸来,说:为什么?
不为什么。戴舟砚说着已经上了车。
青璋打开副驾驶的门就要坐上去,戴舟砚忽然说:去后面。
青璋单膝跪在座椅上,俯身探了半个身子进来,他问:这又是为什么?
戴舟砚皱眉。
青璋小声说:您又生气了,您一直生气,但您又不告诉我原因。
戴舟砚听着青璋这话还挺委屈的,好像自己刻意为难一样,他侧过身,靠过去,额头几乎要贴着青璋的额头:
我没有生气,只是实话实说,你觉得你抱着这么大一个东西,可以坐副驾驶吗?
青璋并不买账,反驳道:那您大可以让我把东西放后面去,没必要让我整个人都走,您就是生气了。
对,我生气了。戴舟砚咬牙:你满意了吗?
两人贴得极近,戴舟砚清晰地看见,在自己这句话说完的一瞬间,青璋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古怪,像有什么在那对深黑色的眼珠里翻涌,下一刻,青璋就猛得往前贴了过来,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到一个不能再近的程度。
戴舟砚没多想,青璋偷袭的次数太多,他抬手就按上了对方肩膀,用力把人推开。
玫瑰花脱手而出,砸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上,而已经被推离了车内,男人扶着车门踉跄了一下,弯腰看着面沉如水的戴舟砚。
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。
带着你的东西去后面。戴舟砚终于开口。
我不去,您走吧。
你不能坐前戴舟砚反应过来后面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之后,罕见地露出了不可思议地表情,你刚才说什么?
我说,您回家吧,我不回去了。青璋已经站直了,他离开了车门,站在了一个方柱前,戴舟砚只能通过打开的副驾驶位置看见青璋的长腿。
你闹什么脾气?
我没闹脾气。
戴舟砚气笑了:行啊。说完就发动车跑了。
青璋看着人走了,什么也没说,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拿出手机开始胡乱地划,划着划着没忍住有些难过,他蹲下来,把手机摁关机了,蹲着不动。
*
戴舟砚到家之后,先是等了一会儿,在他看来,青璋手上有手机,不愁不能打车回来,而且就凭青璋那张祸害人的脸,没钱也能忽悠路人带他回家。
刚才花店里那个小姑娘不就是盯着看了很久?
但青璋一直没有回家。
临近正午,戴舟砚依旧没有等来青璋推开客厅的门,看外边的天气也不像好的样子,这段时间正是降温的时候,他给青璋打了个电话。
抱歉,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
戴舟砚直接骂了个脏字,拿着外套就冲了出去。
上车的时候,他突然看见了副驾驶座上的花,有些散乱,青璋根本不会扎花。
他觉得以青璋的智商,在不记得路,用不了手机的情况下,肯定会等他回去接他,所以他没有犹豫,往两人分别的停车场去了。
青璋果然在这里。
男人蹲在地上,仰着头靠着柱子,听见戴舟砚的脚步声,睁开了眼。
你到底想做什么?戴舟砚站在青璋面前。
男人的眼圈都红了,戴舟砚觉得这人大概是哭过了,不然也不会不回他的话。
青璋,你这样让我很苦恼,你知道吗?戴舟砚无奈地说。
那您就不要来找我。
戴舟砚觉得青璋是在赌气:我为什么不找你?我不找你,你出个什么事我好担心愧疚吗?你算盘打得不错。
我没那个意思
你有。戴舟砚弯腰把人扯了起来,又扯到了车边。
那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?您总是这样,觉得自己成熟稳重得不行,把我当小孩子看,您什么事都不和我说,我做什么您都不开心,我买个花您还要阴阳怪气我!青璋眉眼下垂,抿着唇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。
青璋,你不要无理取闹。
戴舟砚正在清理副驾驶的花瓣,整理好之后他打开后座车门把花移了过去,然后转身正要说话,却愣住了。
青璋满脸泪水,眼圈通红,一点声响也没发出,却看得戴舟砚心里仿佛插了把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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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
这一瞬间,戴舟砚想,他大抵也没比之前那个店员好到哪里去。
青璋的皮囊是真的很优异,他以前见惯了这人或轻浮的调笑和虚假的示弱,但他没见过这人哭。
可能是温度的原因,青璋脸色苍白极了,眼圈却红得快滴血,这种气色,放到其他任何一个人脸上,都是灾难性的,而青璋却没有,戴舟砚只觉得心疼。
青璋戴舟砚抬手想给人擦擦,哪知青璋忽然甩开了他的手。
您不要管我!
不是你戴舟砚看青璋转身就要走,赶紧把人捞了回来,你先别跑,有话我们好好说。
您当时有和我好好说过吗?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讨厌?觉得都没必要和我这么一个烂人说话?青璋一边喘气一边控诉。
戴舟砚本来听了这话想生气的,但他发现他根本生不起气来,一方面是因为青璋这幅模样格外讨人怜爱,另一方面又因为,他当时确实掺了私人感情在里面,说出来的话语气也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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